第172章 另一场风暴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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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德的寒风，如同永恒的哀嚎，掠过冰封的荒原，卷起细碎的雪尘，拍打在冰冠冰川前线那座临时搭建、却异常坚固的指挥大厅外壁上。

大厅内部，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巨大的魔法地图悬浮在中央，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上面清晰地标注着天灾军团的防线、冰冠堡垒的轮廓，以及象征着联军部队的红蓝箭头，它们正小心翼翼地，却又坚定不移地指向那座死亡的巢穴。

空气中弥漫着壁炉燃烧木柴的噼啪声、羊皮纸被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各种族指挥官们低沉的讨论声。

炉火的光芒跳跃着，映照在每一张严肃的面孔上。

肯瑞托的领袖，大法师罗宁，站在地图前，他那标志性的白发在魔法光芒下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冰冠堡垒的外围防御工事，比我们预想的更加坚固。

天谴之门的突破虽然惨烈，但那仅仅是开始。根据最新的侦察报告，阿尔萨斯已经将大量精锐的天灾亡灵调回了堡垒内部，亡语女士，鲜血女王，还有那些冰霜巨龙……每一个都是巨大的威胁。”

萨鲁法尔大王，这位身经百战的兽人老兵，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粗糙的大手轻轻摩挲着战斧的握柄，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半闭着，仿佛在假寐，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耳朵捕捉着每一个字。

他低沉地开口，声音如同滚雷：“空中优势是关键。辛达苟萨和她的冰龙军团必须被压制，否则我们的地面部队将付出惨重代价。”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这位新晋的部落战歌指挥官，则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猛地站起身，肌肉虬结的双臂抱在胸前，下巴上的獠牙因为用力的咬合而微微突出：“懦弱的法师和老朽的战士！我们应该像真正的勇士一样，直接冲垮他们的防线，用战斧和怒火，将那座冰冷的堡垒砸成碎片！而不是在这里畏首畏尾！”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尤其在看向联盟的代表时。

穆拉丁·铜须，矮人山丘之王，闻言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浓密的棕色胡须都跟着颤动：“嘿！小子，打仗不是光靠蛮力！没脑子的冲锋只会让更多的好小伙子变成那些骨头架子！你老爹的勇猛值得尊敬，但他的莽撞也……”穆拉丁说到一半，意识到场合不对，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只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站在罗宁身边，她的蓝色法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秀眉微蹙，语气带着一丝忧虑：“加尔鲁什指挥官，穆拉丁国王说得对。天灾军团的数量几乎无穷无尽，硬碰硬只会消耗我们宝贵的有生力量。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

就在这紧张的讨论进行到白热化，各种战术构想在空中碰撞、激荡之际，指挥大厅厚重的木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灌了进来，让炉火都跳动了一下。

一个穿着探险者协会制服、冻得瑟瑟发抖的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呼吸急促，脸上带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顾不上行礼，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紧急……紧急情报！来自……来自奥杜尔！布莱恩·铜须大师……他……他发现了……”

信使大口喘着气，几乎要晕厥过去。罗宁皱起眉头，挥手施放了一个小小的温暖法术，让信使稍微缓和了一些。

“慢慢说，探险者，布莱恩发现了什么？”

信使终于喘匀了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古神！布莱恩大师在奥杜尔的最深处，唤醒了一个沉睡的古神！尤格……尤格萨隆！千喉之魔！它……它还活着！”

“什么？！”

“古神？！”

“奥杜尔里面？！”

“尤格萨隆”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滚烫油锅里的一滴冰水，瞬间让整个指挥大厅炸开了锅。

惊呼声、质疑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指挥官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消息。

刚刚还在激烈讨论如何攻打冰冠堡垒的紧张气氛，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恐惧所取代。

一股寒意，比诺森德的暴风雪更加刺骨，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渗入每个人的骨髓。

古神，那是比燃烧军团更加古老、更加诡异、更加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

它们是艾泽拉斯的黑暗原住民，是混乱与疯狂的化身。

现在，就在他们全力以赴准备对抗巫妖王的关键时刻，一个古神竟然苏醒了！

夜雨·莱纳德，这位刚刚被任命为联合作战总参谋长的年轻公爵，原本正站在地图前，手指在冰冠堡垒的结构图上缓缓移动，推演着各种进攻路线。

听到这个消息，他猛地抬起头，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地嘬了嘬牙花子，发出“嘶”的一声轻响，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做过无数次。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一股无名火混杂着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靠……怎么又是古神？！”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入了身边几位耳力敏锐的指挥官耳中。

这语气中蕴含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崩溃的、哭笑不得的烦躁，仿佛一个加班加点的社畜，刚处理完一个紧急项目，又被告知另一个更麻烦的项目也同时上线了。

瓦里安国王紧握着剑柄，脸色铁青。

萨尔大酋长眉头深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

罗宁和吉安娜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棘手。

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加尔鲁什，此刻也收起了他的狂傲，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凝重。

萨鲁法尔大王那半闭的眼睛也完全睁开了，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

“奥杜尔……泰坦留下的城市……竟然囚禁着一个古神？”罗宁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泰坦不是应该已经净化了艾泽拉斯的古神威胁吗？”

“布莱恩那小子，就知道他闲不住！”穆拉丁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头盔，语气懊恼又担忧。

“我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现在好了，捅了个天大的篓子！”

指挥大厅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炉火偶尔爆裂的声响，以及窗外呼啸的风声。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战略讨论彻底停滞。

一个巫妖王已经让联盟和部落焦头烂额，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苏醒的古神尤格萨隆？这简直是雪上加霜，不，是灭顶之灾！联军高层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都束手无策，仿佛被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同时压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比冰冠堡垒散发出的死亡气息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绝望。

分兵？力量本就捉襟见肘。

不管？任由一个古神在后方肆虐，后果不堪设想。这似乎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夜雨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古神……尤格萨隆……奥杜尔……这些词语在他脑海中盘旋。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来。

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电流，沿着他的脊椎悄然爬上，直冲大脑深处。他的灵魂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眼前似乎闪过一些模糊而破碎的画面：无尽的黑暗、扭曲的锁链、散发着幽蓝色寒光的符文、冰冷的尖塔、以及一双充满着无尽恶意与掌控欲的眼睛……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些低沉、混沌、充满诱惑力的呓语，混合着锁链拖曳的金属摩擦声，以及无数灵魂痛苦的哀嚎。

这些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却又真实得让他背脊发凉。

这是……典狱长的气息？夜雨心中一凛。他立刻想起了不久前在藏宝海湾海滩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希尔瓦娜斯被附身，那个自称来自暗影界的典狱长，试图控制他的灵魂。

虽然他凭借自身灵魂的特殊力量击退了典狱长，但显然，那次短暂的灵魂接触，并非毫无痕迹。

如同病毒残留的碎片，一些属于典狱长的记忆或者说本质的碎片，似乎潜藏在了他的灵魂深处，直到此刻，被“古神”这个同样代表着宇宙级邪恶与禁忌力量的词汇所引动，才显露出一丝端倪。

“暗影界……典狱长……”夜雨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上冰冠堡垒的位置，特别是那顶象征着巫妖王权柄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统御之盔。

难道……他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统御之盔，这件由恐惧魔王（燃烧军团的爪牙）在暗影界的匠师协助下锻造出来的神器，它的力量来源，它的运作方式，是否与那个神秘而邪恶的暗影界，与那个试图控制一切的典狱长，有着更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联系？

阿尔萨斯的力量，不仅仅是耐奥祖的残余和亡灵魔法，或许还掺杂了来自暗影界的、更加黑暗和本质的力量？

这个想法让夜雨感到一阵寒意，但也同时让他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

尤格萨隆固然可怕，古神的威胁毋庸置疑，但相比之下，巫妖王阿尔萨斯，以及他头顶那顶可能连接着暗影界的统御之盔，才是当前对艾泽拉斯，乃至整个生死循环体系构成最直接、最根本威胁的存在！

如果典狱长的力量可以通过统御之盔渗透到艾泽拉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思路一旦清晰，就如同拨云见日。

夜雨深吸一口气，驱散了脑海中残留的冰冷感，也压下了对古神的本能忌惮。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作为总参谋长，他必须拿出决断。

他上前一步，走到地图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领袖和指挥官，他们的脸上依旧残留着震惊和茫然。夜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诸位！请冷静！”

他顿了顿，确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继续说道：“古神的苏醒，确实是一个极其糟糕的消息，一个巨大的威胁。但是，我们不能因此乱了阵脚，更不能动摇我们进攻冰冠堡垒的决心！”

加尔鲁什皱眉，似乎想反驳什么，但被萨鲁法尔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