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余波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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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森德的寒风似乎终于有了停歇的迹象。

冰冠冰川上空那令人窒息的死亡阴云，随着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和一道吞噬一切的白光，被粗暴地抹去了。

曾经象征着巫妖王绝对统治的巍峨冰冠堡垒，连同其中盘踞的无数亡灵天灾，都被彻底夷为了平地。

那片焦黑、平坦、散发着诡异能量辐射的废墟，成为了天灾军团最终的墓碑，也是艾泽拉斯历史上一个难以磨灭的惊叹号。

联盟与部落的联军主力，在最初的震惊和短暂的恐慌（那爆炸的威力实在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即便是最强大的法师和萨满也无法解释那瞬间爆发的恐怖能量）之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后续的战事，与其说是围攻，不如说是大规模的清剿和区域管控。

巫妖王仅剩下冰冠冰川这个核心巢穴，残余在诺森德各地的天灾军团虽然依旧构成威胁，已经不成气候。

联军的任务变成了搜索、净化、以及防止新的亡灵领主趁机崛起。

英雄们开始忙于处理各种后续事务：银色北伐军在提里奥·弗丁的带领下，致力于净化被天灾瘟疫污染的土地；红龙军团开始修复被玛里苟斯和天灾破坏的生命秩序；肯瑞托则在达拉然，研究那场惊天爆炸残留的能量波动，试图理解那究竟是什么力量。

而这场“氢弹北伐”的始作俑者，夜雨·莱纳德公爵，在确认了冰冠冰川的天灾军团彻底从地图上消失后，并没有过多地参与后续的庆祝或战略部署会议。

诺森德的大局已定，剩下的收尾工作，交给瓦里安、萨尔（或者他的代表）以及提里奥·弗丁这些大佬去处理就好。

他还有更重要，或者说，更让他觉得有趣的事情要办。

比如，他那个刚刚到手的“食人魔国王”头衔，可不能只是个摆设。

空间传送的光芒在沙塔斯城的中心平台上闪烁，带着一丝诺森德寒气的夜雨踏上了外域这片破碎而充满生机的大地。

与冰天雪地的诺森德相比，外域的空气干燥而温暖，弥漫着能量水晶、异域香料和……某种大型生物特有的汗味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气味。

夜雨没有立刻前往圣光广场或者奥尔多高地，而是直接通过传送抵达了刀锋山的边缘，靠近血槌氏族如今的聚居地。

自从他“黄袍加身”，意外地成为了血槌氏族的新国王后，如何安置这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破坏力和劳动力都相当可观的食人魔，就成了他需要考虑的问题。

莫戈多格，这位头脑异常灵活，堪称食人魔中“智囊”的家伙，早已恭敬地等候在临时搭建的王帐（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用各种兽皮和破烂金属拼接起来的棚子）外。

看到夜雨的身影，莫戈多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笨拙地模仿着人类的礼仪，试图行一个抚胸礼，结果差点把自己绊倒。

“伟大的莱纳德王！”莫戈多格瓮声瓮气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

“您回来了！您的光辉，如同刀锋山最烈的日头，照亮了我们血槌前进的道路！”

夜雨嘴角抽了抽，对于食人魔这种直白而夸张的恭维有些哭笑不得。“行了，莫戈多格，少来这套。”他摆了摆手，径直走进王帐，一屁股坐在一张由巨大骨头和石板搭成的“王座”上，感受着那粗糙而坚硬的触感。

“我离开这段时间，族里情况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在您的英明指引下，一切安好！”莫戈多格立刻跟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和沙塔斯城来的那些尖耳朵（指血精灵）和绿皮矮子（指地精）商队搭上了线！”

夜雨点了点头，这正是他之前的安排。

血槌食人魔数量众多，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力气大、耐力好，而且要求极低——只要能吃饱穿暖，有点肉啃，他们就能乐呵呵地干活。

这简直是外域最廉价、最实用的劳动力和保镖资源。

“具体说说，合作得怎么样？”夜雨问道。

“好得很！简直是太好了！”莫戈多格兴奋地搓着他那粗糙的大手。“那些商队需要穿越刀锋山或者更远的地方，以前总是担心被掠食者或者其他氏族打劫。现在有了我们血槌的勇士护送，安全得很！”

他比划着巨大的拳头，脸上露出自豪的神色：“我们的勇士，块头大，嗓门响，随便往那一站，那些小毛贼、风蛇、裂蹄牛什么的，根本不敢靠近！就算是其他氏族的食人魔，看到我们跟着，也得掂量掂量！”

“而且，我们还能帮他们搬东西！”莫戈多格继续说道，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那些车子、箱子，对我们来说，不算啥！扛起来就走！比那些瘦弱的骡子和马快多了！那些商人都说，我们血槌的勇士，一个能顶他们十个搬运工！”

夜雨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群膀大腰圆、獠牙外露的食人魔，扛着比自己还高的货箱，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一支由血精灵、地精、甚至人类组成的商队旁边，时不时还对着周围可能存在的威胁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这画面，确实挺有“安全感”的。

“报酬呢？”夜雨关心的是实际问题。“他们给的条件怎么样？”

“好！非常好！”莫戈多格笑得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他们给我们吃的！好多好多的肉！还有那些亮闪闪的布（指普通的布料，但对食人魔来说已经是奢侈品了）！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甜甜的水（指普通的麦酒或者果汁）！

族人们都高兴坏了！每天干完活回来，都有肉吃，有地方睡，比以前跟着格鲁尔的儿子们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好太多了！”

夜雨满意地点了点头，食人魔的要求果然简单。

利用他们对力量的崇拜和对基本生存需求的满足感，将他们纳入外域的经济循环中。

既解决了血槌氏族的生存问题，稳定了刀锋山的局势，也为沙塔斯的商贸活动提供了廉价而有效的劳动力和安全保障，这简直是一举多得。

“很好，莫戈多格，你做得不错。”夜雨赞许道。“继续保持和沙塔斯商队的合作。

记住，要遵守规矩，不能主动惹事，保护好雇主的安全和货物。谁要是敢乱来，坏了我们血槌的名声，你知道该怎么做。”

莫戈多格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他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明白，莱纳德王！谁敢不听话，坏了您的规矩，我就亲手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夜雨：“……倒也不必如此血腥，交给族规处置就行。”他觉得有必要慢慢引导食人魔建立一套相对文明的规章制度，虽然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安顿好了食人魔这边的事情，夜雨感觉轻松了不少。

至少，他这个“食人魔国王”的头衔，没有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反而提供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便利和资源。

他的目光，投向了更南边的影月谷。

那里，还有一座更加黑暗、更加宏伟的堡垒——黑暗神殿。

以及堡垒的主人，伊利丹·怒风。

关于瓦丝琪的事情，他觉得有必要和伊利丹谈谈。

虽然之前他把重心放在了对抗凯尔萨斯和巫妖王上，但瓦丝琪作为伊利丹的重要副手，她的心态和忠诚度，对于外域的稳定同样至关重要。

穿过影月谷那片被邪能侵蚀、布满恶魔遗骸的焦土，黑暗神殿那庞大而扭曲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

这座曾经的德莱尼圣殿，如今被邪能和暗影笼罩，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威压。

巨大的恶魔雕像矗立在入口两侧，燃烧着绿色的邪能火焰，仿佛在警告所有擅自闯入者。

夜雨表明了身份和来意，负责守卫的恶魔猎手和破碎者显然得到了某种指示，并没有为难他，而是将他引入了神殿深处。

神殿内部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硫磺和奥术能量混合的气味。

巨大的廊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和恶魔的浮雕。

不时有巡逻的恶魔卫士和面无表情的血精灵法师走过，他们的眼神空洞而冷漠。

最终，在一个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神殿内部庭院的巨大露台上，夜雨见到了伊利丹·怒风。

伊利丹背对着他，站在露台的边缘，黑色的长发在邪能带起的微风中飘动。

他那标志性的巨大恶魔翅膀收拢在身后，手中没有握持埃辛诺斯战刃，只是安静地望着远方翻滚的邪能云层。

他似乎在沉思，身上散发出的孤独和力量感，比以往更加强烈。

“伊利丹。”夜雨开口，打破了沉默。

伊利丹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依旧蒙着那条黑色的眼罩，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弧度，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但夜雨能感觉到，在他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复杂的情绪。

“圣骑士，”伊利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金属质感。“你来这里做什么？炫耀你在诺森德的‘丰功伟绩’吗？”

“都不是。”夜雨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并肩望着下方的庭院。

庭院里，恶魔猎手们正在进行残酷的训练，邪能术士们在研究着禁忌的魔法。“我来，是想和你聊聊瓦丝琪。”

提到瓦丝琪的名字，伊利丹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依旧淡漠：“瓦丝琪？她很好。不管怎样，她依然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是吗？”夜雨侧过头，看着伊利丹那被眼罩遮住的脸。“她跟随你到外域后，你见过她几次？和她说过几句话？”

伊利丹沉默了，露台上的风似乎也停滞了。

“我知道，你肩负着对抗燃烧军团的重任，你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夜雨继续说道，语气平和。“但瓦丝琪不仅仅是你的‘得力助手’。她追随你，从艾萨拉女王的宫廷，到海底的深渊，再到这片破碎的外域。她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应该比我清楚。”

伊利丹的嘴唇紧抿着，没有反驳。

夜雨叹了口气。“伊利丹，你有没有想过，她对你的感情，可能不仅仅是下属对领袖的忠诚？”

这句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伊利丹的心中激起了涟漪。

他猛地转过头，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夜雨能感觉到一股锐利的、带着惊愕和某种慌乱的气息。“你在胡说什么，圣骑士？！”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夜雨平静地迎着他的气势。“你或许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不被理解，习惯了将所有人都视为工具或棋子。但瓦丝琪不一样。她对你的忠诚，是带着仰慕，带着……爱意的。”

伊利丹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远方，背影显得更加孤寂。

邪能在他周身涌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我……我不需要这些。”

“你需不需要是一回事，她付出了什么是另一回事。”夜雨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至少，不要让她觉得，她所有的付出，在你眼里都只是理所当然。”

说完这些，夜雨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不想过多地干涉别人的感情私事，尤其是伊利丹这种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

他只是觉得，瓦丝琪的付出值得被看见。

“言尽于此，告辞了。”夜雨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走出露台的时候，伊利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别扭。

“……你告诉瓦丝琪，”伊利丹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些不情愿，又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偶尔的……也可以来黑暗神殿看看我……”

夜雨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到伊利丹依然背对着他，但那微微绷紧的肩膀和略显僵硬的姿态，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夜雨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得、带着几分戏谑和了然的眼神。

似乎是感受到了夜雨的目光，伊利丹的身体更加僵硬了，甚至连翅膀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猛地一挥手，语气带着恼羞成怒的意味：“滚吧！莱纳德！别在这里碍眼！”

夜雨轻笑一声，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露台。

看来，这位万年单身的“背叛者”，内心也并非完全是坚冰一块。也许瓦丝琪女王的春天，就快要来了？

怀着轻松的心情，夜雨回到了相对和平与繁华的沙塔斯城。

下层区域依旧喧嚣，各种肤色、各种种族的流亡者和冒险者在这里寻找着机会。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劣质麦酒的酸味、炼金药剂的怪味，以及隐约的圣光和奥术能量的气息。

他习惯性地朝着奥尔多高地的方向走去，准备去看看自己的临时住处，顺便处理一些联盟在那里的事务。

然而，当他路过靠近圣光广场边缘的一个商业区域时，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记得，这里原本是艾什纳摆摊的地方。

那个高等精灵女人，在他上次离开前，靠着他给的一大袋金币和一点指点，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附魔和裁缝摊位，维持生计。

但现在，那个简陋的摊位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的、颇具规模的店铺。

店铺的门面用光滑的白色石料砌成，窗户明亮，上面用优雅的萨拉斯语和通用语写着——“艾什纳优雅丝线与魔力符文商会”。

门口还挂着一个精致的徽记，上面是交叉的针线和闪烁的符文，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但异常醒目的金色齿轮标记——那是艾泽拉斯商贸会的认证标志！

夜雨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艾什纳的小摊，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商会？还加入了艾泽拉斯商贸会？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好奇地走了进去。

店铺内部宽敞明亮，装饰得相当雅致。

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陈列着各种精美的布料、丝线、魔法卷轴、以及附魔好的装备和饰品。

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血精灵和德莱尼雇员正在忙碌着，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接待着形形色色的顾客。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布料的清香和淡淡的奥术能量气息。

这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挣扎求生的难民小摊？这分明是一家经营良好、颇具潜力的新兴商会！

就在夜雨打量着店铺内部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铺后方的工坊里走了出来。是艾什纳。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破旧衣服、面带愁容的难民母亲了。

她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长袍，衬托出她成熟而优雅的身段。

头发精心打理过，盘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脸上带着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虽然岁月的痕迹依然能在她的眼角眉梢找到，但那份历经苦难后沉淀下来的坚韧和如今生活无忧带来的光彩，让她散发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艾什纳显然也看到了夜雨，她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脸颊飞上两朵红晕，脚步都变得有些急促。

“夜雨……大人！”她快步走到夜雨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轻颤，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喜悦。“您……您回来了！”

“艾什纳，”夜雨看着她容光焕发的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这里变化不小。恭喜你，生意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