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最初的钥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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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刑天牙关发颤，四肢百骸被一种黏稠的钝痛感缓慢撕扯。他不是在“走”，而是在这冻彻骨髓的废弃走廊里“挣扎”。每一次从齐膝深的积雪中拔出腿，都像是折断一根被冻住的树枝。幽深的走廊像巨兽的食道，墙壁上凝结着半米厚的浑浊冰层，偶尔裸露的合金表面爬满暗绿色的耐寒苔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菌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腻机械冷油混合的味道。颈后那片银羽烙印持续传递着微弱的、针扎般的灼痛感——一个固定的冰冷信标正持续不断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提醒着他终点的逼近。

“刑天…保持…呼吸节奏…”银灰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带着竭力压抑的喘息。他的手紧握着凯勒冰冷的小手，几乎是将孩子半提半拽地在深雪中向前挪动。凯勒已经麻木了，小脸青白一片，湛蓝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只有手臂上那片叶状金纹还在微不可察地搏动，像一个随时会熄灭的虚弱信号灯。

刑天没回答。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对抗体能的透支和那烙印深处传来的、冰冷的死亡倒计时上。前方，黑暗中那点不断跳动的微弱红光就是“灯塔”——那是陈薇身上唯一还在运作的微型生命信号发生器发出的。他们沿着这个信号，在这座如同冰封坟墓的tc-RS-07基地里蹒跚了不知多久。

“出口！”凯勒突然发出嘶哑的、几乎听不清的呜咽。他的小手指向前方走廊尽头。那里不是出口，而是一扇比之前所见都更加厚重的、布满冰棱的合金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靠近底部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巨大阀门轮盘，被冰层覆盖得几乎无法辨认。那诡异的、令人压抑的冰冷信标感，正以指数级攀升的浓度从门后渗透出来！

没有犹豫的时间。刑天几乎是用身体撞过去，军靴狠狠踹碎轮盘上覆盖的坚冰，双手死死抓住冰冷刺骨的金属轮辐，用尽最后的力量和杠杆原理向左边旋转！轮盘发出令人牙酸的、钢铁冻结后强行扭转的呻吟！冰屑和锈块崩飞！银灰放下凯勒，也扑上去！男人爆发性的力量加入！巨大的阀门在两人玩命的合力下，终于发出“咔…吱…嘎…”的痛苦摩擦声！一丝微弱的蓝色光芒从门缝中透出！

不是出口！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个诡异的装置！它像是由无数扭曲的深蓝色水晶棱柱和冰冷金属管道暴力拼接而成的东西，巨大的能量导管如同缠绕的荆棘从顶端和四周的地板延伸出来，最终汇集在球心位置——那里，一个巨大、形似多面体北极星的不规则蓝色晶体（或者说矿石？）被无数细小的能量触须固定在半空！

那块晶体就是源头！

它无声地燃烧着。纯蓝色的、如同绝对零度火焰般的光芒在其内部翻滚流转，每一次光芒的明灭都将整个球形空间瞬间吞没在一种非自然的冰冷死寂中！这种光芒不带来照明，反而像黑洞般贪婪地吸食着周围一切光亮，只留下它自身那摄人心魄的、冷酷的幽蓝！无形的、让灵魂冻结的能量场覆盖了空间每一个角落！凯勒在门开的瞬间就蜷缩着跪倒，小脸上全是痛苦，手臂的金纹疯狂闪烁！

“灯塔”信号，就在那巨大悬浮“北极星”正下方的阴影里！刑天甚至不用看第二眼——那是陈薇的轮椅！她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布偶。她的右手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而那曾被她珍视的墨蓝晶体——那块从北极带出的莉亚碎片——此时静静躺在离她指尖不足半米的地面上。晶体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裂纹，微弱的蓝光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

“姐！”刑天嘶吼着要冲进去！但那无形的、冰冷的力场如同万亿根无形的钢针瞬间刺入他的骨骼和神经！剧痛和麻痹感让他一个踉跄差点扑倒！颈后的银羽烙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痛和灼烧感！它像是在尖叫！在痛苦挣扎！在向那块中心的水晶核心传达某种激烈的反抗！

“钥匙孔…在…抵抗…”凯勒蜷在地上，牙齿打颤，瞳孔在迷离中捕捉着烙印的痛苦波动。

银灰死死拉住刑天的胳膊：“别冲动！那力场会粉碎我们！”他银灰色的瞳孔在扫过陈薇倒地位置附近散落的几只军绿色箱子时猛地收缩！上面模糊喷漆着“紧急医疗设备”！他几乎瞬间做出决断！“凯勒！看到那些绿箱子了吗？冻伤急救包！最下面的那袋橙色标记的血浆！拿给我！必须拿！”

孩子在极寒和力场双重折磨下几乎无法动弹，但“陈薇需要”几个字像针一样刺穿了他的麻木。他呜咽着，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爬行着，青紫的小手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摸索前进。手臂上的金叶纹路微弱地闪烁着，像是在燃烧最后一丝生命力为他抵抗那无形的能量剥离感。

刑天半跪在门口，双臂支撑在地抵御那恐怖的压力场。熔金的瞳孔死死锁在悬浮的蓝色北极星上，那非自然的美貌下是绝对的毁灭。他在调动烙印深处每一次抵抗带来的感官碎片——陈薇微弱的脉搏搏动！凯勒爬行时粗糙冰冷的地面摩擦感！还有…另一个几乎被那冰冷核心力场压垮的…极其微弱的呼吸！

在那！北极星下方巨大基座的阴影里！不止陈薇！那扭曲的阴影里还有几个蜷伏的、更深的暗影！

“还有…人…”刑天从齿缝挤出声音，竭力对抗着烙印传来的痛苦低语。